蓬莱有路,一朝错步。

[随笔/20170825]


       世界是灰白色的。
       记忆中宽阔的天台,翻飞的窗帘和换洗的床单,还有什么藏匿于其中?
       从多久以前就呆在这里了?怕是连自己都记不清了。日复一日的走过相同的路程,游离于各个病房之间。
       笔…乐谱…落下的花…流逝的时间…
       回忆像是掉帧的老动画,模糊的色调扩散开来。
       一号房的小姐在扎辫子。
       二号房的老妇人在削苹果。
       三号房的男生还在手术室里。
       四号房并没有人,但却挂上了“已入住”的牌子。
       ......
       把整栋病院都巡查过后,我和平时一样上天台吹风。换洗床单的皂角味扩散在空气中,令人安心。然后我看到了他。
       那阵风刮的很大,我感觉不只是床单,我自己也快要被掀起来。层层叠叠的纯白布料被尽数吹起,隔着这些床单我依稀看到了什么。
       一个人,立在栏杆旁边。
       暖橘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飞舞,后面的短辫像狮子的尾巴尖。他穿着常服,就在那静静的站着。
       他在看什么?
       我以为是闲逛上来的家属,直到后来我看见他把双手放在栏杆上,并把自己的身体给撑起来,向前倾倒。
       如果是刚开始我可能还会出声阻止他甚至是跑过去抱住他,但是现在我却屹立在原地,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徒劳无功。我既没办法碰到他他也没办法看见我。
      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。
       他突然转过头,像是对世间还有着什么留念。他的眼睛可真漂亮,是浓郁的森林的颜色,又像是枚上好的绿宝石。
       “不来阻止我吗?”
       他说话了,看向我这边。
       我四下环顾着,天台除了他并没有别人。他是在对我说话吗?
       “说的就是你,小鬼。到处看什么呢。”
       他看的到我。
       “呃...”
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,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交谈了。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听我说,又开始自顾的絮絮叨叨起来。
       语气和言变得越来越激烈,像是在同另一个人争吵。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为何会被送来这里。
       我没有再说话,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我发言的样子。不久之后他被上来收床单的护工们架走,在那扇通向痛苦的大铁门即将闭合的时候,他突然转头对我比了个口型——
       「 真実は何か?」
       我答不上来。我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。也许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的并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句话,但有什么已经被悄悄种下了,很快就会生根发芽。
       没过多久我又去找了他,我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,拿着笔在纸上飞速的划着什么。初夏并不热烈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,意外的美好,仿佛他本该如此身披光华超然世外。我走到他身边,发现他只是在重复画着歪歪斜斜的线条,并不是很整齐的排在一起,直觉却在猜想着——他是不是在画五线谱?
       我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有些可笑,

      是的没写完。

2017-09-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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